老問題,新主張 ──借「腹」生子新法催生 文?張瓊方
「雖然只是少數(shù)人的行為,卻影響多數(shù)人的觀念,」國防醫(yī)學院人文社會系教授劉仲冬認為,無論「代理孕母法」最後是否通過,對社會已經(jīng)造成影響。「代理孕母法」究竟是「時勢所趨」、「最人性」的法?還是「開倒車」的錯誤政策?
以代理孕母為題材的電視連續(xù)劇《姻緣花》,目前且播且等,如何收場端看代理孕母法是否通過。電視紅娘類綜藝節(jié)目《非常男女》以代理孕母為話題公開討論,有人要價千萬,願當代理孕母;有人說代理孕母要找不同膚色的人,才能確保孩子的血緣;有人則受連續(xù)劇劇情影響,擔心先生「不小心」會愛上代理孕母……。人工協(xié)助生殖中代理孕母一項乃「時勢所趨」,應以嚴謹立法的方式,儘快求其實現(xiàn)。如此一來,禁止多年的代理孕母,一時之間出現(xiàn)轉機。
究竟該不該讓代理孕母合法化?
二十多年前,臺灣第一名試管嬰兒「張小弟」誕生後,衛(wèi)生署開始研擬「人工協(xié)助生殖技術管理辦法」。當時,「代理孕母」一項由於爭議過大、影響層面太廣,因而暫時保留。如今修法,舊事重提,法律界、醫(yī)界、學界、女性主義團體、兒童福利團體……,各有立場,爭議不斷。
「醫(yī)生治療不孕並非企圖扮演上帝,只是回應不孕夫婦的禱告而已。」中華民國不孕癥暨生殖分泌醫(yī)學會榮譽理事長曾啟瑞掛在辦公室牆上的座右銘如是說。「不孕是一種病,」曾啟瑞認為,這種疾病不光是自身的問題,還會影響家庭、造成社會問題,應該要設法解決。現(xiàn)代人不孕的比例越來越高,根據(jù)前兩年美國醫(yī)界調查,每七對夫妻就有一對不孕。臺灣的情況也好不了多少,曾啟瑞估計,國內大約九至十對夫妻就有一對不孕。依臺灣有偶育齡人口推算,約有三、四十萬人受不孕之苦。衛(wèi)生署依每年出生率推估,臺灣每年增加三、四萬對不孕夫妻。
曾啟瑞指出,現(xiàn)代婦女晚婚,生殖系統(tǒng)發(fā)生疾病的機率提高。但如今透過人工生殖科技如:人工受精、試管嬰兒、顯微受精術……等等,解決了不少不孕問題。即使夫妻一方?jīng)]有精子或卵子,也可以仰賴別人「捐贈」。唯獨子宮缺損的婦女,因缺乏孕育胎兒的「場所」,始終無「法」可施。
據(jù)國外估計,先天子宮發(fā)育不全但仍保有健全卵巢的婦女,約五千到一萬名中就有一人,而因病切除子宮、子宮沒有功能的人數(shù)更多。在人造子宮成功以前,唯有找「代理孕母」借腹生子,才可能有一線「生」機。
代理孕母究竟是更人性還是泯滅人性、踐踏人性呢?端看從什麼角度去看。試管嬰兒技術讓代理孕母無須與委託人做身體上的直接接觸,然而這種「只要小孩不要性」、似更合乎「人性」、「道德規(guī)範」的人工方式,也正是許多人的疑慮所在。
兩難的抉擇
能不能?該不該?代理孕母議題牽涉了法律、道德、人倫、醫(yī)學、社會……等各個範疇。「我相信人性很難改革,只有靠法律規(guī)範,」沈富雄認為,只有將「遊戲規(guī)則」訂好,讓人難以犯規(guī),才是救贖之道,代理孕母一事亦同。「條件可以嚴格,但要留一線生機讓人走,」曾啟瑞指出,現(xiàn)代科技讓子宮缺陷者有機會擁有自己的小孩,豈能不給他們機會?劉仲冬則認為,「姊妹情深」的幫助,外人很難反對,但要開放立法卻值得三思。
「我們同情不孕,但不能站在個人的立場來考慮,必須要兼顧社會秩序、倫理,」王作仁認為,此事要從長計議。代理孕母一事,幾乎在每一點上,正反雙方都有言之成理的論點,包括該不該立法在內。事實上,許多人都相信立法不困難,真正的難題是執(zhí)行和管理。至於道德爭議、情感問題,更不是規(guī)範、法條所能顧全的。
或許,無論立不立法,這終將是個「見仁見智」的個人選擇,而這樣因現(xiàn)代科技「人定勝天」所「解決」並「製造」的新問題,如:複製人、冷凍人……,還將不斷地迫使人類尋求更寬廣而精確的社會規(guī)範,將「演化」推至一個又一個的高峰,永遠不絕。